10月13日，山城重庆阴雨绵绵，一场特殊的“直播”在这里进行。

  经过2个多月筹备，13日上午，力帆(实业)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及十家全资子公司重整案第一次债权人会议，在重庆市第五中级人民法院开庭。力帆汽车破产重整，由此正式拉开帷幕。

  ◆ 庭审现场

  8月7日晚，力帆股份发布公告称，由于其控股股东“力帆控股”已经资不抵债，无法清偿到期债务，正式向重庆市第五中级人民法院申请破产重整。

  8月11日，法院裁定受理后，力帆控股正式进入破产重整程序。同时向962家已知债权人发出了债权申报通知，要求在9月30日前进行债权申报。如果没有在时限前提交申报，将不再享有债权人资格。

『力帆第一次债权人会议』

  吴龙(化名)是力帆湖北地区经销商，他也收到了法院通知。随后按照律师要求准备材料，进行了债权申报。他申报的债权总额33万元，法院最终核定有效债权27.8万元。

  但法院开庭，离最终拿到钱还有很长距离。吴龙听完了3个多小时的庭审，这次庭审主要内容，是明确债权总额，为力帆重整指定负责机构。至于还款计划，目前还没有时间表。

  本轮开庭力帆方面法人主体，为力帆汽车销售有限公司。法院指定的债务管理人(简称“管理人”)审计结果显示，力帆销售公司目前账面资产约3000万元，固定资产约1500万元。

『力帆汽车4S店』

  相比债务，这些资产杯水车薪。两个月间，管理人共收到489家债权申报，申报债权总额11.28亿元，最终核定债权总额6.99亿元。核定未通过的债权，主要原因是涉诉未决、申报主体不适格、证据不足。也就是说，力帆销售公司资产与债务间，还有接近7个亿缺口。

  此外，力帆销售公司还有162件民事诉讼和仲裁诉讼未结案，涉及执行标的总额约8.7亿元。普通债权人中，最大单笔债务为平安银行股份有限公司西安分行，核定债权金额2.84亿元;最小单笔债务为厦门健秀镜业有限公司，核定金额1665元。

  根据法律规定，力帆销售公司现有账面资产，将优先用于支付员工上一年工资、社保，此后偿债顺序依次为补缴税款、优先债、供应商欠款、建筑业欠款、运输业欠款，最后才是经销商欠款。

  吴龙告诉我们，庭审指定重庆银行管理团队，负责力帆重整期间的资金管理，目标在2020年内制定出重整计划。作为经销商，吴龙想拿到钱，还需要等一段时间。

  ◆ 庭审之外

  管理人工作报告中指出，力帆销售公司当前困境，由短贷长投、战略投资亏损、内部管理不善等综合因素导致。

  债务问题是力帆破产导火索。3月份，力帆“16力帆02”债券出现兑付风险，5.3亿元债券余额不能到期偿还。随后一系列债务问题爆发，大批债权人提起诉讼，直接导致力帆申请破产。

  更根本问题，是力帆长期经营管理不善，产品缺乏竞争力。作为尹明善一手创立的家族企业，力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接班人，企业缺乏有效管理。

『力帆轩朗』

  在力帆体系中，尹明善之子尹喜地担任力帆乘用车董事长、力帆发动机董事长，还掌管金融、地产业务;其女尹索微，则握有力帆控股、力帆摩托车业务，曾是重庆80后“女首富”;尹明善第二任妻子陈巧凤，也在力帆担任要职。

  力帆的家族式管理显然效果不佳。尹明善自己曾表示，儿子对公司经营兴趣不大，女儿还不够成熟。因此他也尝试过从外部寻找接班人，退休时曾指定时任力帆执行董事长、首席科学家陈卫担任力帆汽车董事长。

  但陈卫、马可、尚游、牟刚等高管先后离职，力帆最终没能突破家族企业窠臼。4月27日，尹明善将年仅25岁，研究生尚未毕业的孙女尹安妮推上前台，出任公司高管。一老一少，凸显出这个家族企业的困境。

『尹安妮』

  管理问题直接导致产品问题。从燃油车到新能源，力帆产品一直口碑不佳。4月份甚至因此出现一幕“自己告自己”的闹剧。力帆控股旗下子公司“盼达用车”，因产品质量问题起诉另一家子公司力帆乘用车，索赔8亿元。而力帆乘用车也公开承认产品确实有问题。

  管理不善、产品不佳、债务暴雷，使力帆陷入如今的困境。2020年半年报显示，上半年，力帆营业收入15.8亿元，同比下跌69.4%;净利润-26亿元，同比下降174%;力帆净资产仅剩1.07亿元。

  ◆ 如何收场

  虽然摩托车还有一定造血能力，但靠力帆自己，已经不可能解决债务问题。

  庭审会议上管理人指出，力帆重整能否成功，关键要看新投资人引入，和最终资金落地情况。

  8月26日，力帆对外发布招募公告，公开招募重整投资人。9月14日，重庆两江股权投资基金管理有限公司(“两江基金”)、吉利迈捷投资有限公司(“迈捷投资”)以联合体身份，提交了意向重整投资人报名材料，正式参与力帆重整计划。

  事实上，5月份就有消息称吉利将收购力帆，但双方对此均表示否认。根据规定，在管理人指定期限内，两江基金、迈捷投资需遵守保密协定，因此吉利公开参与力帆重整后，也一直没有具体信息流出。

  本次庭审作为力帆债务人第一次会议，只是重整工作的开始，7亿也仅仅是力帆销售公司债务。根据力帆公司半年报，力帆目前负债总额高达168亿元，且汽车产销基本停滞。想实现重整，仍需要大笔资金输血。

  2019年开始，吴龙等经销商多次向力帆维权，索要欠款，但一直没有效果。随着债权人会议开始，力帆破产重整及债务偿还计划，都将取得实质性进展。新的外部投资人，也是吴龙们要回欠款的最后希望。